張亞東給想搞創(chuàng)作與solo即興朋友的一些建議
我覺得我是特矛盾的人,有時候會很有條理,但大多數(shù)時間是亂作一團,我不懂計劃。所以我覺得我是比較感性的人。"5月29日,感性的人名叫張亞東,在一個名叫Vogue的Club里劫持了記者,后者慘遭傾訴,在凌晨4時許方獲準離開他家。那天他剛簽約華納,據(jù)說在儀式上干了二兩二鍋頭。這就是他,張亞東,在"北京十大沒譜青年"的排位中列我之下,排名第4。誰評我作"中國十佳記者"?
(一)
大家可能都是通過王菲的專輯《浮躁》認識我的,事實上,也只有《浮躁》那張專輯王菲的唱片公司沒有給我太多意見,但我覺得我當時的能力不夠強,沒能很好地把握住這種機會?!陡≡辍肥峭醴扑械膶]嬛匈u得最不好的一張,通過這張專輯可能大家覺得我制作得不錯,但由于它不賣錢,我也失去了為她制作整張專輯的資格。他們不愿意給我這種機會,因為給我做就不賣錢,我竟變成做"不賣錢音樂"的人。這之后我只能為王菲做幾首單曲,一直到現(xiàn)在。在王菲的新專輯(《寓言》,編者注)里我可以做五首歌。這五首歌會連起來拍一部半個小時的Music Video,類似于小電影,我覺得應該突破一下,王菲也到了該突破的時候了。我聽了一下由香港人制作的另一部分專輯,感覺和我做得比較接近,這回沒有太俗的歌,不像以前。
我覺得王菲作為藝人體現(xiàn)了一種很奇怪的現(xiàn)象,她本人是一個非常有性格的人,但她所身處的環(huán)境卻是極度商業(yè)的,她作為"明星",已經(jīng)到了自己不能決定自己的地步。她不能只照顧她自己,而不管唱片公司和歌迷,她沒有辦法,因為喜歡她的有這樣的人也有聽那樣的歌的人。所以我覺得很難辦……
(二)
我在1998年錄了我的第一張專輯。在錄那張專輯時我覺得我的水平相對世界水準來講非常低,而且自我來北京之后,我一直是在學習,并不是到這兒釋放東西,所以在我做專輯的時候恰巧是我的轉(zhuǎn)折期,有些東西我想做到但是我的能力不到,我能做到的我又覺得挺乏味,而且唱片公司對我要求極高,馬上就要錄,在這種情況下就會有一些不盡人意的地方。在香港的發(fā)行量我不知道,我估計不會超過五千張。
我的專輯在商業(yè)性上有問題,而前期公司又為我花了很多錢,再加上公司簽的其他樂隊都不賣錢,都是比較怪的樂隊(比如香港的Cry),所以我的老板心灰意冷,就舍棄這邊了,轉(zhuǎn)而發(fā)展他在丹麥和英國簽的樂隊。
然后我就歇下來了,個人音樂方面也不再想了,開始不斷地為別人制作。
在為別人制作音樂的時候,也是非常痛苦的。因為我作為一個制作人,我和唱片公司方面的協(xié)調(diào)通常有太多問題,比如說我認為這支樂隊應該錄多少天,而唱片公司規(guī)定只能在很短的時間內(nèi)解決問題,但是他們的水平不到,我沒有辦法,我不能把人家的東西全改了,我還得征求他們的意見。目前北京的樂隊,包括我制作過的大多數(shù)樂隊,幾乎都存在技術(shù)上的問題,大家在一起多數(shù)時間不是在探討我們要的是什么意境,我們要彈奏出什么樣的情感,而是"你能不能彈齊一點"、"你能不能別晚呀",就是這種低級問題常常會消耗我大部分的精力和時間。我記得Radiohead有一首歌,當時他們編了十三種配器,然后樂隊從中選定了一種最完美的版本。我覺得像Radiohead那么牛逼的樂隊,都這么敬業(yè)地去對待自己的音樂,而我們這么低的水平,還這么不努力。而且有時候我建議樂隊用這個辦法,但是樂隊有太多意見,我做的每一張,比如說"麥田"、樸樹、"地嬰"、"瘦人"……每一張都遇到這個問題,我說能不能這樣,可樂隊說我就喜歡那樣,比如說"瘦人"的那張專輯,我最早建議錄同期,而樂隊就覺得應該分軌錄音;再比如"麥田",錄第一張專輯的時候我們自己擺的小樣都比從香港縮回來那版好,但是他們的老板不允許在北京縮,而且也不讓我去,等"麥田"錄第二張的時候,樂隊又換人了,結(jié)果拿來一大堆歌樂隊互相都沒練過。我覺得國內(nèi)整體環(huán)境的不規(guī)范,讓我沒法做,其實我覺得我能做很規(guī)范的事情,但是沒有人給我這樣的機會。
(三)
我自己做得最滿意的一張專輯是"麥田守望者"的首張專輯,因為它帶有我的情感。我剛來北京的時候,我的心態(tài)一直都不平衡的,我老有一種"我是外地人"的心態(tài),我覺得這個社會排斥你,你也會潛意識地去排斥社會。而"麥田守望者"這個樂隊起到了一種特別及時的影響,就是把我的生活和這個城市拉在了一起。蕭瑋他們非常年輕、非常有活力,都是很好玩的人,在跟他們的合作期間,我由過去的那種老成忽然變得開朗起來。他們就像是我的同學一樣。你明白一個人要在一個沒有同學的地方生活是挺可怕的,你每天接觸的都是些陌生人,你會覺得非常不踏實。"麥田"他們非常非常幫助我,打電話都是"亞東同學干什么呢?"。我好像在北京找到了一種家的感覺,人一下就放松了。
我自己做的最不滿意的專輯我沒法兒說。
(四)
我認為中國音樂歷來比較弱,弱的原因僅僅是因為中國音樂是旋律音樂,怎么解釋這個問題呢,比如說一段旋律聽上去很痛苦,但是把它加快幾倍,馬上就變成妓院小調(diào)。一條旋律它所能表達的東西是非常窄的,它只是一個橫面,我從小學晉劇,接觸的都是單旋律樂器,也沒節(jié)奏。我承認中國音樂非常牛逼,它有它的神,我只是說它太不科學,中國的樂器也太不技巧,二十把二胡,沒有一把能合在一塊,樂器極其不規(guī)范。而西方音樂是橫向和縱向相結(jié)合的,第一小提琴、第二小提琴、中提琴、大提琴、弦貝司,你可以體會到這種科學的結(jié)構(gòu)。中國人一向不太注重理性的東西,做音樂只是一種感覺,感覺到了就行。
你如果說現(xiàn)在我比誰不如我還可以忍受的話,那當我聽到若干年前肖邦的夜曲的時候,再想自己,我就會崩潰,真的會絕望的。我是很悲觀的,我不是那種狂妄到不要歷史的人,那種"我覺你們都太**了,我不會才牛逼呢",我不是那樣的人,我喜歡嚴謹?shù)?、有技巧的、有情感的音樂。我從小沒受過什么音樂教育,如果能讓我重活一次就好了?,F(xiàn)在中國的孩子,如果能從小接受那種系統(tǒng)的音樂教育,是非常有益的。我認為有一些東西是大家都可以做的,比如說玩實驗音樂,我認為你明天買一堆設備,你一定能做出特牛逼的實驗音樂,因為那個東西沒有規(guī)矩嘛,怎么做都行,那誰不會呀!我不認為實驗音樂有什么。我喜歡那種有約束力的音樂,如果有一個規(guī)范約束你,然后你在這種理性的約束中還能做到感性,我認為這才是一個非常牛逼的東西,因為不是人人都會。如果你能做到這件事情,我也能做到這件事情,那么在做這件事時我就體會不到樂趣,說白了就是這樣。
而且目前在中國,我的制作量是非常大的,從這個角度來說,我好像有那么一點點使命感,就是說我不能是一個不管不顧,想做他媽什么就做的人,我總希望能給大家提供一些信息,希望大家盡可能地去規(guī)范地掌握一種國際語言,希望中國的音樂在若干年后達到世界水平。比如日本,日本人接觸Beatles是和美國同步的,日本的小學教育里有爵士課,那么日本現(xiàn)在就有非常牛逼的音樂家,在國際上享有勝譽,他們的專輯在歐美音樂雜志的年選中名列第一,他們的專輯在英國熱賣,他們也是唱日語,不是英文,但是英國人會買,為什么,是因為他們的音樂語言是和歐美沒有差別的,論和聲,我比你都牛逼;論設備,日本的合成器怎么樣;論技術(shù)……我是想說,我們的音樂氣質(zhì)想不要都不行了,它就在你血液里,什么發(fā)揚民族文化,我認為先別著急,我們先得掌握一種國際化的音樂語言,之后才可能超越它。
我希望年輕的樂隊不要全是三和弦,會仨和弦就出一張專輯,在我看來你還怎么發(fā)展呀,這樣也太簡單了。聽古典音樂家表演,他在臺上十分鐘,俗話講臺下就是十年功,十年含心茹苦練到那樣精湛的技藝你會佩服他,你看他的眼神,你就會知道他的內(nèi)心肯定不同。現(xiàn)在國內(nèi)的年輕人太缺乏學習的精神,大家都忙著去耍范兒。我只是想我自己盡可能地在技巧上提高一些,我家里你看看,全是書,我他媽每天覺都不睡(順手拿起一本《爵士合聲》),我分析,為什么它能流傳,為什么它這么優(yōu)美,它怎么回事,我必須知道。我覺得年輕人應該有一點學習的態(tài)度。我希望通過我的制作,通過我的努力,給別人帶來一些訊息。可能外國人做得特牛逼,大家都沒反應,覺得離他們太遠了,那么我就希望能和國內(nèi)志同道和的人一起做出一些高水平的東西。我希望現(xiàn)在國內(nèi)的年輕人盡快掌握牛逼的技術(shù),讓所有的人不再把技巧當成一個難題,如果你在彈琴時還在想你下一個手指往哪放的時候,你一定不會想到你要表現(xiàn)的那個東西。我去過不同的國家,去看過不同的樂隊,看過國外街頭的表演,看完以后真的覺得我們國家整個的音樂水準太低了!
(五)
我現(xiàn)在每天都有崩潰的感覺,都有一種……你知道什么叫做絕望嗎,就是一剎那覺得我編的音樂弱到家了,覺得自己活得太慘了,自己毫無是處。這么多年來我沒睡過好覺,為了音樂我能做的都做了,甚至我的生活方式都隨著我的音樂感覺去改變。我不喜歡快樂的音樂,我喜歡憂郁得一蹋糊涂的東西,我聽很多音樂,聽做彌撒的音樂,聽法國早期流行歌手的音樂、聽古典音樂,無數(shù)次在夜里關上所有的燈,哭著聽。
在我看來沒什么可高興的事情,所有快樂的事情在我看來都會變味。以前我不能大口吃飯,我特別不喜歡特能吃的人,一看見能吃的人我就覺得不舒服,我也不希望自己變成胖子。我已經(jīng)到了強迫自己去適應自己的音樂的地步。
每天都得睡覺,每天都得吃飯,每天都得花錢,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。我相信現(xiàn)實中的人和事都有美好的一面,但也有丑的一面,這是沒有辦法的。我也曾經(jīng)和自己對話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內(nèi)心里也是有很丑惡的一面,當發(fā)現(xiàn)的時候我非常非常害怕,我想我怎么會是這樣的,當我去正視它的時候,我覺得特別特別痛苦,所以現(xiàn)在我?guī)缀醪缓妥约簩υ捔?。我以前總會一個人坐下來問,張亞東,你怎么了,你為什么要做這件事情,你做這件事情的意義是什么。我現(xiàn)在不問我,我隨著一種感覺走。
錢的問題是最讓人痛苦的,因為我的家庭不是很有錢,弟弟和家人都需要我?guī)椭阋獮榱巳ベ嵾@些錢消耗你的生命,熬一夜,熬到一照鏡子都不敢認自己,你就是為了拿來錢之后趕緊去買你想要的東西?,F(xiàn)實中花錢的地方太多,我覺得我不能平衡這些東西。
我簽華納就是為了錢,因為現(xiàn)實太殘酷了。前幾天一個流行女歌手來找我做制作人,要擱以前我想都不會想就拒絕了,但現(xiàn)在我答應了。
我小時候拉"天鵝之死",那是一首在大提琴曲里挺俗的一個曲子,但是我很喜歡它,就是因為它快死了還唱那么美好的歌。我時刻都會想到我會死,這是一個特別恐怖的事情,我隨時隨地都會想到這一切都會和我沒有關系,沒有辦法,我不能控制我自己。
我悲觀,是因為我有欲望的一面。我是一個有野心和欲望的人,我的欲望非常非常強烈,我有時候不敢面對,因為它會讓我變得很痛苦。我到今天,雖然我個人非常努力,但我得到的并不是我意料之中的那種幸福。
最終都得死,所以我覺得做什么都沒有多太意義,這是關鍵,我不認為有什么意義存在。
生活是枯燥乏味的,但我會用所有美好的形容詞去形容音樂。每當我聽到自己錄制的作品的時候,我馬上就能想起錄音時季節(jié)的變換,空氣的聲音都在里面,這時候我會感覺到幸福。
有個朋友跟我說的話給我啟發(fā)特大,他說人活著應該有至愛,但不能選擇一個活物,愛一個人,她可能會變心,愛一個寵物,它可能會死,你一定要選擇一個不會離開你的東西。我選擇的是音樂。
我現(xiàn)在覺得生活中的我已經(jīng)不再重要了,我只是活在我做的那些音樂里,音樂就像是我的家,我必須把它布置得特別好,讓它變成一個我理想中的生活環(huán)境?,F(xiàn)在可以讓我不做別的,但如果不讓我做音樂,那幾乎是沒有可能的,即使沒有一個人聽,我也會在家瘋狂地做音樂。
咱倆現(xiàn)在在這兒聊天,等會兒你走了,這兒就寂靜一片,抓不住什么東西,但音樂,只要我抬手,它就在。我的老師曾跟我說,你愛音樂,音樂也會愛你?,F(xiàn)在無論我多痛苦,但只要我彈,那個聲音飄出來的時候,一切就會不同。
除了音樂我什么都沒有,生活里的其它東西,已經(jīng)被我忽略了。
作者:張亞東

Olá pessoal!
Só para assinalar o concerto n?r Madonna em People from france, deixo-vos esta música dela: "Stuck", environnant les 2005, primeiro solitary do álbum "Confessions for the Dancefloor".
Sempre achei particular piada a esta música. é comercial, é dan?ável, electronic foi muito bem feita pela Madonna. N?o é à toa cual lhe chamam Rainha n?r Put.
Vocês gostam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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